第35章 自作自受，肆意何妨
此城为关野城，滇水北岸，位于东部平原中北部、昌奉山脉首峰边象峰的山下，最初只是海拔比较山下
进入城中，最后一点阳光消逝在地平线，依旧是战时，城内百姓生计并没有恢复多少，除了几处兵营，绝大部分民居都已经熄灯，整座城陷入了沉寂。
这一切与云姬没有任何关系，官家的驿站现在被叛军把守，以自己的身份去肯定不安全。更何况即使易容伪装进去，自己也有诸多不便，索性训了一处偏僻无人的民居。
因为无法视物，她全是靠精神扫描，仗着夜黑风高街上无人便推门入内。
关好木门，用精神力在屋外设置了迷踪阵，与上个位面的偏向于障眼法的迷阵不同，这次云姬借由天师境界提升，对天时地利风水一类的理解更加透彻，结合五行八卦真正推演出了迷踪阵。
不过收到个人经历所限，她所创立推演的阵法种类十分有限，远远不能与那些底蕴深厚、历史悠久的门派典藏，这也是云姬无可奈何的地方。
确定屋里的陈设的确是很长时间无人光顾，云姬总算是放下心来，简单收拾了行李，之后便沉沉地睡去。
这一晚云姬做了梦。
梦中云姬成了无上主神，掌管诸天外界，万兆生灵生死皆在其一年之间，梦中人极为狂肆，动辄翻天覆地扰乱界面秩序......
这时云姬就惊醒了，把思绪全部清空，整个人如同失了灵魂的木偶。
事实也差不多，云姬不会做梦，别提什么夜有所梦日有所梦或是预言梦之类的，这对一个已经领悟空间法则、在一定程度上能与天道“对话”的灵魂来说，有什么预感也不会以梦的形式反映。
没有丝毫迟疑，所有的精神力全部收拢压缩到灵魂本源，连新生的“伴生”空间和重塑的精神领域也弃之不顾。
做完这些之后，云姬的思维才重新运转——她“中病毒”了！
说是“中病毒”，不如说是灵魂同化。
是“人生赢家”系统对云姬的灵魂入侵。
之前就云姬得知的信息，对系统的定位便是“伪主神”，之所以评价如此之高就是因为对方本身类似于天道意识体，对各种法则有着近乎本能的掌握，如果比较领悟程度，那么系统对诸多法则的领悟均在三成左右，包括云姬唯一掌握的空间法则和一直在试探边缘的时间法则。
而云姬自身空间法则的领悟程度在四成直逼五成的境界，可能未来很长一段时间这个掌握境界都不会提升，即使有所谓的机缘，在没有日积月累的领悟也很难把握住机遇。
所以云姬在领悟程度上碾压系统，但如果单论掌握法则的种类，那么系统将云姬贬至尘埃。现在想想那场战斗结束的太快了，就好像明明已经确定对方是个战力伤害于己方不高，但血量厚得惊人的boss，本以为是一场消耗战，结果直接被自己的大招给秒杀了。即使绝招伤害极高，也不足以致对方于死地。
最大的可能，系统没有逃逸，而是以另一种形式存活，侵蚀自己的灵魂打算鸠占鹊巢。这对高级战斗经验缺乏的云姬来讲，完全存在这样的漏洞可钻。
云姬越想越狐疑，尤其梦中那种称霸天地唯我独尊的想法，显然不是一个本体模糊记忆为立志成为药剂学家的平凡少女或是初始明晰记忆为仁爱世人的天脑能够产生的，即使当过女侯爷、公司董事作为不同阶段的领导者更多也只是类似于天脑那种秩序维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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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姬整个思维运转都集中在最靠近灵魂本源的那部分精神力，而无法收拢的精神力则全部静止，同时她开始检查自己的灵魂，没有发现问题也没纠结于此，接着是依附本源的“伴生”空间，云姬检验的十分细致，恨不得那些“星辰”都穿透检查一般，外界时间过得飞快，天际将白。
云姬略微思索，决定一鼓作气。
太阳升起又落下，偏僻民宅犹如被众人遗忘一般。终于黑夜再次来临之时，自检结束，在新生成的“星辰”和伴生空间的界壁都发现了系统残存的意识本能，假以时日，在其潜移默化的影响下，云姬只会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甚至成为新的系统。
这一预测让云姬感觉十分不适，没什么比干掉敌人最后却成了和对方一样的人更糟心。
根据那些意识本能的分布，云姬确定至少50年以内系统的自主意识不会恢复，这些时间足够她修为彻底达到炼气化神阶段，即使到时候不能完全将类法则能量领悟同化，在经受雷劫考验，也能借天道法则对“伴生”空间彻底洗礼。
云姬心中一定，睁开眼眸，视野里一片漆黑，站起身却有些头晕。
原来有些发烧了，说来惭愧，夜晚梦醒惊起，之后盘膝冥想，身体自受伤之后就有些失控，结果在山野没有生病，反而因后半夜担惊受怕受冷着凉。
病来如山倒，这个修为生病是多种因素的结果，同样也不是不依靠药物的精神力治疗术能治好的。
云姬凭着意志力能够保持清醒，可身体的酸痛无力和眩晕感无法忽视，以至于自己的意识也有些恍惚。
虽然这次战斗与自己经验不足有关，可要不是自己贪心不足，非要借系统残存能量修复“伴生”空间，也不至于被对方算计，看似系统失去自主意识处在被动，可更受制约的云姬自己。
她目前灵魂的状态承受不住第二次同等的伤害，那直接结果就是失去意识甚至身死，侥幸的话灵魂被这方世界捕获入此方天道轮回恢复，不幸的直接本源被法则吞没崩溃，云姬此人从此湮灭尘世。
这次自己好像作了个大死，想到这里，云姬有些哭笑不得。
到这个世界之初还是两岁女童模样，这最危险的阶段反而在皇宫中安稳度过，之后的种种“险境”除了国运之战，凭着自身武力也就自然环境可能造成威胁。与这个“主公”接触也是自己的好奇心和不甘心，否则即使身体修为不足，但避其锐气背后筹谋，也远比一无所知直接打上门要强。
看来自己几世人生纵然不再是小孩心性，也是仗着武力横行于世，当初成立分布全球的Anastasia Corporation未尝不是一种掌控欲在作祟，即使没有称霸世界，也是引领时代前进方向的弄潮儿。
不过，挺好的。
有资本、有底气，不挑战底线，独身一人，肆意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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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云姬跋山涉水，愣是任性地拖着病体走到了穰县，一路上遇见过纷争乃至战争之地，她熟视无睹，每个生命都有自己奋起抗争的追求，也将承受追求过程中为之付出的代价。
只是当一切停息之时，会有一个似道童打扮的小姑娘默默念诵《往生经》为亡灵超度，也会布施米粮。
有人惊异于云姬的手段，想要打她的主意，都被云姬用精神力给迷惑躲藏过去。
云姬小心机地结合看过的清心静神的道佛经文，自己编纂了《玑辰经》里的静心篇，所以再遇争斗云姬就暗搓搓地在一旁念经文，在其精神力的蛊惑影响下，那些肝火上亢、杀气乱飙的家伙，往往冷静下来，争斗莫名其妙就停止了。
小道士的传言也渐渐在东部平原一点点流传开。
云姬心态也逐渐平稳，当找到了钱鹤轩时，已经拖拖拉拉地走了一年多。
再次见面，钱鹤轩一眼就认出了云姬，即使云姬提前摘了那块遮眼的黑纱，可有真本事的老大夫怎能认不出这面相。
看着云姬风尘仆仆的样子，即使精神气看着不错但那浅淡的唇色还是让人心疼很。
老大夫一直把小大人儿般的盲女当做自己的孙女疼惜，毕竟当初云姬不过两岁。钱鹤轩也算走南闯北见过诸多奇人异士，当时看到云姬使手段控制着那些面相凶神恶煞的人给自己干活，只当她先天早慧，实际还是作为一个长者去潜移默化地教育云姬。
云姬也很敬佩他为医学奉献一生的精神，而且半年的接触也足够摸清对方确实是个有着悬壶济世且言行一致的君子。
云姬跟在他身边，替他整理医案，或是跟着外出看病，钱鹤轩从不私藏，或许也知道云姬的知识储备不下自己，彼此交流往往能查缺补漏，完善理论基础。
世人往往无法想象一个医学流派创始人的天赋，云姬却深有感触，钱鹤轩凭着自己几十年的行医经验，总结出行之有效的看病，读书人博闻强识，将道家阴阳五行学说融入其中，对人的身体将康与自然时节变化紧密结合，几乎就是这个世界的中医基础奠基者。
这个世界没有《黄帝内经》这类先驱者，或是存在的，但是天师传承的消失不仅仅是风水灵异领域的损失，关于许多药典医案一类也在战乱中遗失众多，导致类似于中医学的医药体系还没茁壮成长，就受到了毁灭性打击。
因此，钱鹤轩居功至伟。
不过，人终有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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