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物以稀为贵
一夜未眠，辗转反侧，陈定最终还是接受了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的事实。一早起来整顿好心情，陈定想起宇文孝伯和王轨这几人未来堪忧，还是忍不住想去通风报信。
派何泉打探之下才发现，宇文孝伯自齐王死后深受打击，整日闭门不出，痴痴傻傻的望着天空发呆。
陈定心知宇文孝伯必定是愧疚齐王的死是受自己所累，万念俱灰下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即使现在派人将他送出京城，想必他也不愿意苟活于世。
既然他活着痛苦，还是遂了他的心愿吧。现在唯一能救的就是远在徐州的王轨，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让王顺以探亲的名义替自己走一趟。
刚刚安排好这一切，陈定突然发现宇文赟竟然在自己身后，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小顺子，你刚死哪去了？朕找你半天不见人影。”
“奴婢，去太妃那边了。”陈定内心惶恐，还不得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朕明白了，你又去看那个叫云欣的宫女去了，对不对？不用瞒着朕，这事在父皇那是大事，现在朕说了算，你就只管放心大胆的去看，没人敢说三道四。”
“多谢天元皇帝。”
宇文赟一时高兴，也没太注意小顺子神色变化，两人一路边走边聊。“小顺子，你主意多。给朕说说立后之事，该如何解决？”
立后？这货不会又想弄出一帝五后的破事来吧。
“天元皇帝原本的打算是？”
“朕当然是觉得立的越多越好。只是这事挺费神的，操作起来挺麻烦的。朕还惦记着杨丽华还没入宫呢，哪有空管这么多乱七八糟的琐事。”
果然是这鸟德性，现在开始犯二了，以后就开始发神经了吧。
“奴婢觉得立后一事，暂缓为妙。”
“为什么？”
“若是您现在把皇后给立了，杨丽华又岂会心甘情愿的入宫来。女子都在意名分，皇后之位是每个女人梦寐以求的希望。您若是把这希望给她掐灭了，入宫对她来说就没有多少吸引力了。”
“朕想立多少皇后就立多少皇后，到时候也给她封一个不就成了？”
满大街都是皇后，谁稀罕呢。要是大胡子立十个八个诸君，你觉得如何呢？
“物以稀为贵。新帝无后，虚位以待就等着杨丽华入主中宫，这样的诱惑才够大。等她进了宫封了后，您再立别人也不迟。”
“言之有理。等朕忙完了这一阵，立马迎娶杨丽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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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徐州早已烈日似火，酷热难当。王轨负手而立，伫立在门口眺望北方，内心的悲凉与凄冷就连这炎炎夏日也无法暖化。
“总管，先帝驾崩才二十多天，齐王就以谋反罪被处死。陛下这是打算要血洗清算……”
侍从说到一半，也不敢在继续往下说。王轨苦笑一声，仰天长叹道。
“先帝离开的那一天，我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只是如今的这位陛下，比我预想中的还要不堪重任。扶不起的阿斗，早晚要给宇文家族招致祸患。”
看着自己的主人痛心疾首的样子，侍从心里也不好受。静默片刻，侍从忍不住再次提醒道。
“总管是不是该早做打算，此前您可是在先帝面前说了如今这位不少……不是之处。对他威胁最大的齐王死后，下一个轮到的可不就是您了。”
王轨轻轻闭了闭眼，淡淡回道：“这样的命运，我在劝说先帝的那一刻，早已知晓。该来的总会来的。”
“总管也并不是死路一条，还有退路，何必这样悲观消沉呢？”
“先帝驾崩，老臣苟且偷生也没有多大意义。既然受主上隆恩，就应该尽忠到底。”
见主人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侍从心里暗暗着急，极力劝道：“您现在官拜柱国大将军，又兼任徐州总管，手握七州十五镇军政大权，而且徐州离陈朝也不远。”
王轨眼神一冷，转过脸看向侍从。“你想劝我投靠陈朝？”
“陈朝大将吴明彻威名赫赫，您与之交锋，不但大败陈军，俘虏三万敌兵，还生擒了吴明彻，威震江淮。只要您愿意，陈朝皇帝必定会……”
话还未说完，王轨大声怒斥道：“放肆，先帝对我礼遇有加，万般信任。王家受此大恩，不思图报，怎还能生悖逆之心。”
“可是如今的陛下对您……先帝刚刚去世，他就杀害自己的亲叔叔，更何况是您。”
“忠义之节，不可亏违。怎么能因为得罪了当今的皇帝就忘掉这些呢？我宁愿在这里等死。千年之后，人们会明白我的忠心。”
“总管，您明明还有别的选择。进，可以割据徐州，退，可以投降陈朝。您真的愿意就这样坐以待毙？”
良久之后，王轨长叹一声，平静的回道：“再多选择我也不想要，我选择等，我就在这等着去见先帝。”
院外的夏日郁郁葱葱，只是府中的压抑和落寞，平白给这份生机盎然的绿色，多添了几分萧瑟。
与此同时，京城长安，宇文赟坐在凉爽的大殿内，轻轻抚摸腿上的伤痕，心里的恨意油然而生。报复之意顿时弥漫全身。
“郑译，你说我腿上的伤痕，是谁干的？”
听到此话，郑译心领神会，立马回道：“是王轨和宇文孝伯这些人在背后说了您的坏话，所以才会让您受到先帝的责备。”
宇文赟闻言，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吩咐道：“来人，去徐州杀了王轨那个老不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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