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黑色帷幕
当夜的音符拉开了黑色的帷幕，整个城市的灯光的骤然亮起，唐宅也亮起了灯，它那法国城堡般的轮廓沐浴在灰蒙蒙的静寂当中。
唐母走进了儿子的房间，她带着贵妇人的天然气质，皮肤白净，除了眼角有几条鱼尾纹外，仍然显得仪态俊雅。她的怀里抱着一摞刚洗好的飘着清香的衣服，分门别类的放进了衣橱。这个家只要有她在，儿女们的衣橱永远是整齐的，房间永远都是整洁的。
“雪菲拉，多吃点龙眼眼睛亮。”唐骏驰的脚下卧着一只雪白的萨摩耶，它的眼睛微眯，享受着主人赏赐的水果。
“别折磨雪菲拉了，马上睡觉了要那么亮的眼睛抓贼啊？”
“妈，雪菲拉爱美您又不是不知道。”
“一有心事就拼命的给雪菲拉喂食，快说，我儿子又有什么心事了？”
“妈，我的心事您一直都知道，你儿子我要筑一座最大的城堡......”
“而后在娶一个漂亮的媳妇，生上一大堆漂亮的孩子，在城堡里无忧无虑的生活着是不是？儿子，这只是是童话故事，不可以带进生活当中。妈妈可是提醒你啊，身为唐家的孩子绝对不可以自由恋爱，必须走联姻这条路。”
“妈，我们兄弟姐妹四个含着金汤匙出身，从小就过着被人羡慕的生活，但是身为唐家的孩子，我们过得并不快乐，因为我们背负着家族的使命。为什么我们无权选择自己喜欢的人，而非要去参与到家族利益上去？我哥和我姐已经被您们套在政治联姻的牢笼当中了，您还想把我也套进去吗？政治联姻多是悲剧收场，你儿子我从来就不喜欢政权夺势，更不喜欢政治联姻，如果您们执意这样，小心我就离家出走。”
“联姻没有你说的那么恐怖，我和你爸也是联姻，我们现在过得不一样很开心吗？当初你哥也不乐意联姻，但是事实证明他和你嫂子是快乐的。还有你姐，自从嫁入江氏后亿联集团的业绩飞速上涨，关系网遍布海外，被江氏称为福星，一直都是老公爱公婆疼的，在纽约小日子过得滋润着呢。”
“据我说知，之前姐夫爱一个女孩爱的死去活来，甚至都想为她净身出户，他想娶的人是那个女孩而不是我姐！为了这场联姻战他极力奋战，最终虽然妥协听从安排，但我想他的心里一定是不快乐的。”
“你说的这些都是过去式了，你怎么知道你姐夫不快乐？现在他们夫妻关系好着呢，你姐夫无论参加什么宴会都会带着你姐，而且他的个人生活也很检点，没有闹过什么绯闻。”
“幸福如人饮水，不能只看表面，我姐幸不幸福只有她心里清楚。”
“你个乌鸦嘴，不许这么说你姐！我就是不明白了，都是一个妈生的，为什么你哥和你姐都那么争气，处处一家族利益为中心，为什么你天天无事一身轻，对于家族的基业置之不理！还有你妹妹，虽然现在还在读书，但是我已经看出来和你一样也是个游手好闲的角色。”
“因为我哥和我姐吸取了全部的精华，留给我和妹妹的就都是糟粕喽。好了妈，您不是向来都注重容貌的吗，睡晚了会有黑眼圈的，明天您还得陪爸去参加新收购公司的剪裁仪式呢。”
“儿子，别在外面胡乱闯了，正所谓子继父业，唐家的孩子是要去集团工作的。”
“妈，我现在已经有工作了，你也知道我懒散自由惯了，若是天天在爸和大哥监督下岂不是有种做贼的感觉！集团有我那优秀的大哥在您就不要操心了，他可是金融管理的高材生，大嫂更是精明能干。从小到大我没有做过什么让老爸值得骄傲的事，给我点时间让我自己去奋斗好不好？或许有一天我会向爸一样创造商界的奇迹呢。”“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我们威达集团，想方设法的跳进来工作，而你却不知道种什么邪了，好家里现成的基业不要，非要自己去闯？”
“人生难得几回搏，妈，您就让我过点属于我的自由日子好不好？”
“死小子，懒得给你说。”
“那就别说了嘛，好妈妈。”
唐骏驰立即演变成了乖儿子，殷勤的给妈妈揉揉肩垂腿，终于把唐母逗笑了。
打发老妈走之后唐骏驰握着雪菲拉的爪子，调侃地说：“帅哥，你也该去睡觉了，不然会有黑眼圈的。”
雪菲拉会意的站起身体，吐出了小红舌在主人的腿上轻轻亲一口，乖乖的退出了房间。
他倒了一杯红酒，浅浅啜饮着。此刻的唐骏驰眼光深幽，似乎蕴含着无数的心事，都在酒精的挥发下袅袅升起。
红色烫金的墙壁上挂着一副画，看那微微泛黄的画纸已经小有些年代。当红酒的灼热穿肠而过，透过晶莹剔透的高脚杯，那幅画变得如海市蜃楼般朦朦胧胧起来，他的心瞬间被灼得亮了起来，于是，许多关于旧日的片段便穿越时光隧道，再次浮现……
十几年前。大雪过后的森林公园，银装素裹，仿佛是一个晶莹透剔的童话的世界。那松树的清香，白雪的冰香，给人一种凉莹莹的抚慰感。一切都在过滤和升华，连心灵也跟着净化，变得纯洁又美好。
12岁的小唐骏驰支起了画架，他吹着冻得通红的小手，不时的在画纸勾勒，却怎么样也勾勒不出一副满意的画面。
他的小脸满是沮丧，因为他老爱在语文课偷画画，被罚叫家长，爸爸勃然大怒，罚他面壁思过一天。他趁着家里没人，便偷偷跑了出来，想画一副成功的画来证实自己的实力。
松柏，亭子，四处一片白茫茫，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忽然间，一抹火红抓获了他的视线！
那是一个身穿红色风衣的小女孩，手拿着一串晶莹剔透的冰糖葫芦，那红色小靴子在雪地上轻踏，显得那么轻盈自然，就像遥远天边飘过来的一朵红云。
这简直就是造物主送来的礼物，小唐骏驰急忙挥动画笔准备临摹。
小女孩笑得和雪花一样纯净，她扬起了漂亮的长发，欢快的扯下脖间的彩色围巾，以雪为舞台，临风而舞。小女孩身轻似燕，软如云絮，如花间飞舞的蝴蝶，如潺潺的流水，随着她的舞动，树枝落雪，脚底飞雪，大自然勾勒出了一副唯美的画面。
眼前的小女孩简直就是雪中的精灵，美的使者！小唐骏驰忘记了执笔，看得心醉神迷。
一曲终了，小女孩以一个优美的舞姿而结束，这时候她发现了松枝下那双目不转睛的黑眼睛。
“喂，你的所作所为很不礼貌知道吗？为什么要偷看我跳舞？”她那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嘴唇在冰糖葫芦的润染下更加红润，那双明亮如星的瞳孔，正对着他投射出怒光。
“舞蹈是需要观众的，尤其是你这么美的舞姿更是需要欣赏者。你跳的真好，比电视里的都好看。”小唐骏驰稚嫩的目光专注，孩童本色，就连笑容都是那般的天真无邪。
“那也不能偷看啊。”
“开始是不经意，后来是怕打扰到你。”
小女孩长睫眨动，神色变得和悦了一些，将目光移向他的画纸。
“你在画什么？”
“我喜欢画面，可是爸爸不让我画，我想证实自己的实力给他看，你做我第一个模特好不好？”他对着小女孩发出了恳求。
小女孩想了想，咬下了一颗糖葫芦：“好吧，不过不可以把我画丑。”
“你长得这么好看，我保证把你画的和本人一样漂亮。”
小女孩笑了，笑容如冰糖葫芦般甜蜜。
小唐骏驰的灵感来了，一时间势不可挡，快速的勾勒着眼前画面。
小女孩满意的望着画纸，清澈的大眼睛投向他：“你画的真好，你的愿望是不是想当一个画家？”
“我只是喜欢画画，做画家没敢想过。”
“我也和你一样，虽然我很喜欢跳舞，但我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当一名舞蹈家？”
“你跳的那么好，梦想一定会实现。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叫小公主。”
“小公主？好巧，我叫小王子……”
远处似乎传来呼喊小公主的声音，小女孩挥挥小手说道：“妈妈叫我了，我要回去了。”
“你在哪个学校上学？”
小女孩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送上最后一个笑容给他，蹦蹦跳跳的跑了。
“再见，小公主。”
小唐骏驰依依不舍的挥手，目送着她的身影在冬日的阳光下消失，他将目光定格在了画面上，小公主在对着他甜笑。他迅速在纸上勾勒了几个字：冬日暖阳。
这幅画让爸爸对他有了重新的认识，不再反对他学画，只是现实事与愿违，他没能考上美院，反而考上了建筑学院，从那天起，他便专心投入到建筑设计当中。
夜色更浓了，时光也拉回到现在，唐骏驰对着画面深情地倾诉着。
“楚雨蕴，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那个纯净如雪的小公主，你是我复生不变的暖阳。可是为什么我在你心里就是一个花流疯？难道，你对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吗？”
回答他的是窗外的一颗流星，在夜空的包围下迅速坠落凡间。
同一时间，楚家。楚雨蕴被一场恶梦所惊醒，她的胸部起伏，15年前的惊悸如洪水般向着她袭击而来。
她抱住了头部，不敢回想那恐怖的一幕，她仿佛看到了那个血肉模糊的小男孩正坐在窗口对着她诡笑。
手机发出震动声，曼陀罗的邮件又来了，他那阴森森的声音在午夜里回响：“楚雨蕴，害怕了吗？害怕就不要做伤天害理的事啊！等着吧，我会慢慢陪你玩。”
本以为那件事已经埋葬在时光中，为什么15年破土而出？她吓得尖叫一声，丢掉了手机。
“怎么了宝贝？是不是又做恶梦了吗？”
敏感的教授大人一下冲到女儿的房间，她如同一只老鹰，展开母性的翅膀庇护着自己的女儿。
“妈，我又梦到了15年前的学校禁地，都是我，都是我害了罗天昊，他来找我了！”
“宝贝，你那时还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那件事不是你一个人的错。不要再胡思乱想了，说不定他的在天之灵早就原谅了。”
闹钟的“嘀嗒”声营造了夜的神秘，楚雨蕴在老妈的怀里颤抖，那件事真的过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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