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一十一章 马不停蹄的徐大少

　　徐钦先是跟水师方面的人打了招呼，有他这个大佬的保证，水师方面当然也乐得再等等，而不是急不可耐地跑到朱元璋那里去告叼状，毕竟日后还要靠工部这边继续提供战船。

　　搞定了这些，徐钦也不急于一时，一方面是确实临近年关，不管是徐钦还是朱元璋现在都没空来管这种“小事”；另一方面也是稍微给练子宁和船厂的人一点压力，好让他们在之后的一系列合作中更乖巧一点。

　　很快，这个动荡中酝酿着更大风暴的洪武二十八年也就过去了。在这一年中，帝国先后死了一个亲王、两个实封国公，高层的变动不可谓不大，也给了“某些人”很多错误的信号，将历史向着一个新的风口浪尖推去。

　　而这一年对徐钦而言也是绝对刺激的一年，科技、经济、军事、政治各个方面的各种落子不亦乐乎，同时顺便还展开了一次武林家家酒，甚至指挥舰队和倭寇干了一场大的，再顺便体验了一下鲁滨逊的海上奇妙之旅。

　　另外，徐大少还再顺便预定了一个五姨太。

　　这个年终总结可以说是非常因崔斯汀了。

　　至于过节本身来说，就显得有些平淡无奇了。有了去年的经验，徐钦指挥起锦衣卫筹办正旦朝贺自然是顺风顺水，有都察院的前车之鉴，短期内少数看徐钦不顺眼的人也都不敢在这种时候有任何的动作。

　　而就家里来说，朱雨宁的预产期越来越近，很多活动多有不便。同时徐钦的事务也越来越繁重，真正能整天整天陪着老婆们花前月下的机会也越来越少，即使是过年期间，他也要赶着完成新式战舰的改进方案等一系列的事务，自然也无趣得多了。

　　刚进入洪武二十九年，才正月初八，徐大少就赶着将战船的“设计草图”交给了造船厂的工匠。

　　两位创新意识很强的工匠头领，被徐钦以“戴罪立功”的理由调拨来专门负责新式战船改进项目。练子宁也巴不得直接让徐钦把这两个闯祸精给领走，哪能有什么异议，于是这个人员方案进行得非常顺利。

　　两人大致看完了徐钦的“设计草图”，加上旁边的各种清晰备注，不由得对视了一眼，心里大约都在佩服这位小公爷的脑洞居然比自己还大。

　　“指挥使大人，一下子安放这么多的大铁铳，船只怕是承受不起啊！”稍稍酝酿了一下，组织了一番语言，这个话稍微多一些的刘师傅才对徐钦说到。

　　要知道，在徐钦的草图上，竟然给这艘排水量仅有数百吨的“小船”装上了四十门新式火炮。考虑到在此之前，帝国海军战船上普遍装备的仅仅是碗口铳这种小喷子，而且数量也比这更少，这种程度的火力简直可以说是丧心病狂。

　　另外，四十门新式火炮，即使稍稍改进一些，考虑到海战的射击平台稳定性更差，有效射程更小的缘故，适当截短一些身管，但每门火炮的重量也绝不可能低于一千斤。四十门就是四万斤，二十吨！接近船只总排水量的十分之一，这个数据对于木质战舰来说还是有些夸张的，而且这还是没有计算因为要抵消火炮后坐力进行必要的结构加强增重。

　　“呃，这个只是个草图，咱们现在只是试制。关键是搞清楚在战船上安装这种火炮的可行性，以及火炮在实际发射过程中会给战船带来哪些影响，比如说会不会震坏甲板之类的。另外就是这个双层火炮甲板和炮窗的设计问题等等附属问题，所以肯定不会真拿这两艘船装满四十门的。”

　　徐钦当然也明白船只的承受力有限，尤其是龙骨等结构件强度才是大规模使用新式火炮的最大问题。所以他画的草图本来就只是理想状态下，完全新设计制造专门的重型火炮战舰所应该采用的数量。

　　至于这两艘废物利用的船，主要还是帮助设计人员进行结构测试和少量实装火炮的初步测试，肯定是不可能真装上四十门火炮的。而且就算是徐钦想装，现在工坊那边的新式火炮产能一时半会儿也跟不上。

　　“那我们先合计合计，拿一艘来先加装一层甲板，并且放上这个‘炮窗’和‘炮位’，看看能不能做成指挥使大人要求的这个样子。”

　　“嗯，本官也是这个意思，你们先拿着图纸，先看看有没有哪里存在问题的，需要改进的，咱们先商量一个章程出来。等圣上那边一通过，咱们马上动手改！”

　　“是！”两人见徐钦尊重他们的专业意见，心里对他更为敬重了。

　　跑了一趟船厂，将战船草图交给专业人士进行参详，配套武器供应这边也需要抓一抓。于是徐钦马不停蹄地又赶到了军器局工坊，前来视察新式火炮生产情况，并且准备让他们改进制作一批身管略短的海军专用型号。

　　“现在新式火炮的批量生产工作准备得怎么样了？”

　　徐钦一边巡视工坊的新品生产线，一边询问着重要军品的生产组织情况。

　　由于研发进度、制造难度和资源消耗都不一样，所以步枪和火炮两种新式武器的生产进度目前差别挺大。

　　步枪方面由于早已定型，而且最关键的锻造枪管方面虽看起来难度挺大，但实际上并不像一次性铸造大型构件那样难。尤其是基本上没有应用新的技术，所以只要掌握了基本的方法，一个普通的铁匠很快就可以达到一天一根的速度。而且和铸炮不同，锻造枪管只要不是出了特别大的问题，即使遇到有小瑕疵的情况，也可以再一定程度上进行弥补，废品率也能很好地控制下来。

　　至于其他的那些零部件就更没什么难度了，所以在加强了人手之后，二七式步枪的产能现在就已经超过了月产三百，这九个月累计产量也已经超过两千。锦衣卫新组建的这支新军部队，已经有近半数领到了新枪。

　　同时，工坊这边采取了徐钦的专项训练制度，安排了一百个新手铁匠专门练习锻造枪管。估计最多再花两个月的时间，枪管的制造速度还能增加两倍。这样一来，两个月之后新式步枪的产量将突破月产千支大关。

　　这就已经是完全可以推进全面装备的节奏了，自然也用不着徐钦再去过多的过问。唯一需要他进一步关心的也只是改进升级等问题，不过作为一种较原本历史提前了一百多年出现的新式兵器，至少在二十年内帝国都将在全球保持绝对的领先地位，改进之类的主要是锻炼工匠队伍，培养新手的创新意识，所以也用不着太过急迫。

　　而火炮方面就要麻烦得多了。

　　由于滑膛枪时代，枪支射程有限，战术呆板等因素限制，纯粹的火枪部队限制非常大，火炮的同步配套可以说是势在必行。

　　但火炮看似结构远比火枪简单，但就这个一体铸造的炮管就是个大问题。

　　因为朱元璋放开民营冶铁业等缘故，此时的帝国钢铁产量已经达到了一个可怕的数字，粗略估计每年总产铁量约在十万吨左右，仅帝国政府的直接生铁收入就接近万吨，这只是少量官营铁厂的产量和民间冶铁厂征收的十五税一的冶铁税。

　　要知道，这可是在十四世纪末！此时欧洲甚至连粗略的钢铁生产数据都欠奉。而在四百多年后的工业革命中，英国的钢铁产量才超过这一数据。如果用二十世纪比较流行的用钢铁产量衡量国力的方式计算，大概全世界绑一块儿也不是帝国的对手，颇有些二十一世纪唐山笑傲全球的风范。

　　可材料充足是一回事，真正的制造又是另一回事。虽说采用了新式的砂模铸造工艺，可现在就连工坊的老师傅们都还没有办法保证铸造的成功率，可新式火炮相对更高的精细度要求却也让更成熟的泥模铸造法难堪大用。

　　而每次铸造失败之后，虽不会造成材料的完全浪费，但清理杂质等一系列麻烦的工序搞下来，成本也不低。在这种情况下，大规模的批量生产根本无法展开，最多算是小批量的试制和技术巩固阶段。

　　“回小公爷，不算太理想，主要是砂模的制作很容易出纰漏，现在五次铸炮，我们最多能保证两次成功。”陈工作为新工坊这边的总工程师，主抓的就是新式火炮铸造的攻关项目，因此他非常清楚其中的问题。

　　“嗯，你们也不要太心急，用新技术铸造新式火炮，所有的都是新的，有问题也在所难免，慢慢研究慢慢试，总会找到窍门的。”徐钦也没办法，虽然知道很多“高科技”的东西，但绝大多数是完全用不上的，而且像砂模铸造这种纯技术活，他也就只知道一个大概的概念，要解决每一个细节也是不可能的。

　　“是！小的们一定尽心竭力！”

　　“你们也不要有太大的压力，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即使良品率上不去，也不要断了试制的信心，你看这一年不到的功夫，你们还是做出了近三十门堪用的，距离完成锦衣卫新军的装备也不远了。”徐钦半开玩笑半鼓励地对跟着他的几个大工匠说到。

　　只是工匠们闻言都觉得不大笑得出来，毕竟这二十几门新式火炮，消耗的人力物力起码是正常生产得三倍以上。每次他们拿着消耗清单给驻厂的工部主事签字报销的时候，都可以看见主事大人额头的青筋在飞舞。

　　“对了，你们估算一下，如果将新式火炮的射程削弱两成左右，最多能削减多少重量？”

　　这个时代和后世岸舰火炮的对比可完全不同，由于船小稳定性差，观瞄水平天差地别，以及火炮本身性能等因素的限制，注定了这个时代的舰炮交战距离不会太远，而且需要以量取胜。

　　所以舰炮的要求会更侧重重量限制，以追求更多的投射量，反而射程和威力是可以适当牺牲的，至少在某种程度上，这是个行之有效的方法。当然了，此时不同级别的火炮混编也是常态，什么齐射、弹道统一之类的，根本不存在的。

　　而且为了达到稳定性和威力的兼顾，往往风帆炮舰时代的多层甲板火炮都会采取上轻下重的火炮布局。

　　“大概，一成半吧？”陈工和其他几个工匠思索了一下，又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才回答了徐钦这个问题。

　　“那好，你们先拿一个章程出来，按照大致的估算做出个样品，先试试效果再说。”对这个数据，徐钦还算是比较认可。二八年试制型火炮的净重约为一千六百斤，减重一成半就是每门减重二百四十斤，如果计划中装备四十门炮的新式战舰其中一半装备“轻型”火炮，就可以减重四千八百斤，尤其是这些减重还都在上层甲板上，对提高船只稳定性肯定是有不少好处的。

　　对于这件事，徐钦已经不打算太多的插手了，毕竟他不太可能真的做帝国军工集团的总设计师，既然大多数新概念已经交给他们了，相关的条件也给他们准备好了。像按要求改进这种小事，交给他们自己去捣鼓，虽说可能稍稍会多浪费一点儿时间，但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锻炼出一支真正具备了改造和设计能力的队伍，可比徐钦自己一个人在那儿捣鼓强得多。

　　接下来，徐钦又顺便去兵营里面逛了一圈，对锦衣卫全体官兵进行了友好亲切的新年慰问。此时的锦衣卫，由于全面展开了思想文化教育工作，从感觉上已经产生了巨大的变化。虽说之前锦衣卫也算得上是绝对的精锐，但以徐钦的眼光来看，好像少了点儿什么，并非是制服装备等硬件方面，更多是一种更深奥玄妙的东西。

　　不过现在这种感觉正在飞速的消失，尽管他们大多装备的都还是冷兵器，但徐钦却仿佛有一种看见了现代化精锐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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