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一十九章 这样也可以齐家治国
既然已经说开了，徐钦夫妇自然是好好交流了一番有关于这位太子妃吕氏的问题，不过其中的情况着实复杂。
原来是十几年前，吕氏的贴身侍女无意间的一句话被朱雨宁听到。虽然朱雨宁当时才四五岁，但聪慧异常的她马上便意识到自己的亲生母亲的死，怕是有什么内情。更让朱雨宁起疑的是，就在那之后不久，这个侍女便被刚刚晋身为太子妃的吕氏处死了。
于是朱雨宁便逐渐对此展开了调查，在她了解到的情况来看，朱雨宁生母，朱标原配太子妃常氏过世的时候也确实颇有些诡异之处。根据御医和中官、她的身体并无什么异常之处，可却在生完朱允熥之后突然血崩暴毙。
尤其是一位老御医曾跟她说过，太子妃常氏的死因极有可能是误食了红花之类的活血药物，以致于伤口崩裂而死。这个情况和朱雨宁从那个侍女处听到的内容又相互印证，进一步增加的她心中的怀疑。
可事情的进展也就到此为止了，毕竟事情过去很久，而且很多当事人都已经不在。更何况她虽然受宠，但怎么说都只是个郡主而已，真正的能力实在非常有限。
对此徐钦也只能默默的记在心里。不用去调查，徐钦也知道这种事的取证难度之大，再加上现在十几年过去了，该处理的手尾人家肯定已经处理完了。再加上现在的朝堂形势，即使这是真的，朱元璋多半也不会允许他们真的查这件事，甚至就算查出来真相，吃亏的极有可能都是自己。
不过这并不代表徐钦会就这么算了，等日后搞定了朱允炆，这件事的主动权才会回到他们手上。这就是现实的残酷，一切的真相和公理在强权面前都是微不足道的。
而朱雨宁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于是在对徐钦述说完之后，马上主动将话题岔开，以免他陷入两难境地。
对于这种贴心的举动，徐钦着实感动，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同时也将她轻轻拥入怀中，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还自己亲岳母一个公道。
同时他也对这个朱允炆身后异常低调的女人心生警觉。要知道，虽然这位有名无实的太子妃异常低调，但毫无疑问她是对朱允炆影响最大的人，没有之一！而且这位看似平淡无奇的中年女人，极有可能是个心狠手辣的蛇蝎女，还和自己老婆关系很僵，这一条条算下来，若是不小心行事，指不定就要因为她吃大亏。
这段时间，徐大少为免太过招摇，尽量保持了低调的行事作风。这圣宠优渥是不假，但他很清楚树大招风的道理，要是和这些朝中官员来往过密，难免给人留下把柄，而且就算是朱元璋，心里肯定也不是对自己毫无防备。
徐辉祖对于他尽量冷处理这件事当然也是持肯定态度，作为一个样板型的封建官僚，他自然也是对这其中的风险一清二楚。并且对于徐钦的相关做法虽嘴上不说，可心里却是极为欣赏的，这些从近日来父子二人的对话中就可见一斑。
只不过徐钦虽尽量选择的低调行事，但也并不是完全就真的躺在家里了。
“这个‘审计’的意思，就是派人定期查账的意思么？”
在徐钦的书房里，朱雨宁看着徐钦改的第三版联合产业集团运作章程，然后不时对一些不明白的地方进行提问。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而且这个审计还不仅仅是核查账目，也包括了对相关人员的行为进行监督。比如说像给官员行贿、不按规矩做账等等人员行为也要进行监督和评估。他们虽不能直接采取措施，但是却可以将相关的事宜上报，由我们这些股东来亲自过问。”
对于朱、徐两家入股怒蛟帮产业集团的事情，徐钦极为上心，倒不是说这几十万贯的生意让他见钱眼开。更重要的是，这是由传统商帮向近代化产业集团升级的试点工程，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它不但代表了未来商业发展的方向，更将决定资本势力的崛起潮流。
因此这几天徐钦都趁着自己比较空闲的机会，亲自反复改进和完善樊云派人送来的商业计划书。而朱雨宁作为未来徐家的产业最高负责人，现在已经得到了徐夫人的通知，未来这方面的事务将交给她全权负责。所以这几天每当徐钦忙着做这些事的时候，她也必定在旁边围观，以备将来能够顺利接手这些东西。
“妾身明白了。毕竟是樊云等人在直接负责管理这个集团，而我们派过去的账房先生，如果长期驻扎，难免不会在利益的诱惑下和他们沆瀣一气。有了这个审计机制之后，则能大幅度减小这种危险。”
“不错，正所谓人心难测，而且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真正面对诱惑的时候，没有几个人能经受得住，所以我们不能给他们留下空子，这样反倒是害了他们。”
“夫君总是如此睿智，言语之中发人深省。就是不知道夫君大人自己在面对诱惑的时候，能否抗拒得住呢？”
说着说着，这话题显然又歪得不成样子了。
要说朱雨宁的智商绝对是杠杠的，尤其是对商业和数字方面极为敏感，端的是一块儿从商的好材料。只可惜作为一个女人，自然是免不了一些女人天生的局限性，虽然吃醋不是女人专有的，可毫无疑问她们吃飞醋的能力却肯定要比男性强好几个数量级。
徐钦也被她这番话说得一时无言以对。虽然他明白，朱雨宁指的对象应该是这几天隔三差五又来徐府跟他打报告的方妍，而对此他可以拍着胸脯说自己绝对是问心无愧。可架不住在朱雨宁不知道的地方，实际上还有一个秘密存在的秦梦芸。因此他也不敢真把话说满了，否则日后绝对会有大麻烦。
这大概就是做贼心虚的意思吧！
当然，以徐大少的双商而言，要将此事暂时支应过去也不难，很快他就成功地用商业计划书再次吸引了朱雨宁的注意。
并且让旁边吃瓜围观的关雎和桃夭二女嗤嗤娇笑，显然刻意针对是对自家夫君这种顾左右而言他的心虚行为。对此徐大少只是向她们投去一个暧昧中带着不言而喻的威胁的眼神，警告她们不要作茧自缚。
“对了，夫君。妾身以为，若要承担这个审计任务，必然也是要信得过的自家人才行。”
“这是当然！”
“夫君看以后就让小珂负责这些事如何？”
“呃…小珂？”
“夫君别看小珂年纪不大，又是侍女出身，以前妾身读书的时候，她可是一直陪伴在妾身左右，而且也是聪慧异常，真要拿出去比，才学绝不输于大多数的豪门贵女。”
面对自家郡主殿下的夸奖，小珂很是自豪地挺了挺自己还不怎么挺得小胸脯，当然是又引来了一阵善意的嘲笑。不过小姑娘确实很聪明，她当然知道这是自家郡主殿下在进一步的构筑自己的权力网络，所以即使是小脸绯红，也没有半点退缩的意思。
当然，徐钦还明白，朱雨宁此举更有深意。的确如朱雨宁所言，这个审计的任务确实非常关键，相比于后世的单纯审计，这个年代受限于信息交流的效率和成本等方面的考量，徐钦更是打算授予其监察和审计的双重职责。
而且相比于后世的专业化团队，这种初创的草台班子，要用职业道德和法律法规等条件约束相关人员的难度也很大。就像后世的国安和现在锦衣卫相比，人家国安坐在空调房里，把机器一开，大多数的问题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可现在的锦衣卫就算是累得像一条狗，也未必真能将自己的触角伸到这应天的每一个角落，更别说是全国了。
所以人治也是在软硬件条件有限的基础上不得已的选择而已。可要赋予相关人员更大的权力，就不得不考虑忠诚的问题。就像这个监察审计任务，如果真的交给小珂，那未来徐家就不可能真的放小珂离开了。
这也体现了朱雨宁一直以来的想法。虽说她的正妻位置稳如泰山，但她也一直在未雨绸缪，一来要在徐大少的后院罗织一个坚不可摧的同盟体系，二来也是要尽量限制他在外面拈花惹草的可能性，以及压缩其进一步回旋的空间。
好吧，总而言之就是人和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自家大老婆念念不忘的都是想套路徐大少。可偏偏她找的借口还蛮充分的，至少徐大少一时之间竟想不到有什么好借口来拒绝。
“好吧，就让小珂试试…”
徐钦这一松口，当然是让朱雨宁喜不自胜。到这个时候，看着他们的互动，关雎也品出一点儿味道来了。不过作为一个侥幸才获得妾室地位的风尘孤女，她很清楚自己绝对没办法干涉这两位的决定，而且本来作为陪嫁丫鬟的小珂地位就要比她高，更是轮不到她来说三道四。
她除了将自己的失落尽量隐藏起来之外，什么都做不到。不过徐大少恰巧将她的这种一闪而逝的失落捕捉到了。
初夏的夜晚，阵阵荷香蛙鸣传来，不用为生计发愁的闲人总是能在这种时候兽性大发，不，是诗兴大发，作出一首类似于“稻花香里说丰年”之类的好诗词。不过很可惜的是，徐大少和稼轩先生在诗词方面的水平差距大概和武功方面的差距类似，肯定是不能即兴赋诗一首或者填词一曲的。
他只能在窗边轻轻拥着怀中佳人，关心一下这位心思细密，却有些暗自神伤的小老婆。
“你刚刚看明白了夫人的用意吧？”
“贱妾不明白夫君在说什么…”
“好了，在为夫面前就不用装了，你的感受为夫能够理解，但有时候人生在世，很多事情也都是身不由己。你能理解为夫的么？”
轻轻将关雎俏脸转过来四目相对，虽说已经算得上是老夫老妻了，但些许的红晕还是很快从佳人的脸上浮现。
“贱妾明白，贱妾身世如浮萍，能得夫君垂青有今日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已经是天大的福分。本不该再有奢求，更不敢和姐姐相比，只是…只是看着小珂姑娘都能为夫君，为这个家尽一份力，心里没来由的有些惭愧而已。”
对此，徐钦心里非常清楚，关雎虽没有完全说实话，但意思其实也差不多。
自己这个家里的情况和一般三妻四妾之家情况差别很大。正室大老婆是出身皇室的真正天之娇女、枝头凤凰，地位牢靠无比，只要她在那儿镇着，其他女人绝对没有半点机会。只要她们的脑子不出问题，徐大少的这个后宅就稳如狗。
不过和纯粹脑子缺根筋的蒋绮雯，以及玩心超重的桃夭相比，心思缜密、进退有据的关雎反而是最麻烦的一个。因为她会想很多很长远的问题，也能看出很多常人不易察觉的东西。
就以这次朱雨宁安排小珂出任审计师，继而定下了未来名分的事件来说。那两个元气笨蛋，大概最多只是心里有些没来由的羡慕和佩服，可关雎却能由此想到自身的处境。陪嫁丫鬟都要以家族事务作为晋身之资，那自己除了拥有这一副好皮囊之外还有什么呢？
要知道，关雎的真实年龄甚至应该是比徐钦更大一些的，韶华易逝、岁月匆匆，红颜终会老去，等到那时，自己还能有什么可依靠的？
如果是蒋绮雯或者桃夭产生了这种情绪，徐大少只需要拍着胸脯给个承诺就能妥妥解决。可关雎还是不一样，越聪明的人就越现实，一句年轻时许下的美丽承诺可不能打消她心中的疑虑。
也正是因为这些，所以徐钦这天晚上才故意在她这里留宿，就是想好好安抚一下这位悲春伤秋的敏感人儿。
“嗯，为夫明白。你看这样好不好，找个机会你先跟方秘书接触一下，让她教你一些情报方面的基本功，然后以后你们就多合作合作，一来帮为夫稍稍看着一点儿方秘书，二来咱们自己家里，也需要在一些关键的地方有一些眼线。如果你不嫌累，那以后这些事就全部交给你来处理，如何？”
对于这些事徐钦其实也想了很久，有效的监督机制是必须的。方妍的到来确实是在极大的程度上强化了锦衣卫的情报能力，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起到替自己监督锦衣卫的相关人员的作用。不过她毕竟只是一个用钱请来的外聘顾问，并非是可以完全信任的对象，虽说她不太可能直接干翻张慎等人，窃取情报大权，可还是得对她有一些防备才行。
同时，自己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调离锦衣卫，虽说在可预见的很长一段时间，自己应该都能对锦衣卫产生极为深刻的影响。可毕竟到时候就不是直接负责人了，肯定不会那么方便，准备一个补充机制也是很有必要的。
“真的？！”最开始一听这个计划，关雎有些惊愕，然后很快就变为狂喜，毕竟夫君将这么核心的事务交给自己负责，那这一辈子，自己都有了绝对的保障。从现实的角度而言，这可比一百句承诺更管用。
“千真万确！”
“贱妾一定不负夫君大人期望，万死不辞！”
“万死倒是不用，不如趁着现在有空，帮为夫生一个小宝宝才是正事！”徐大少解决了问题，马上又变成了那个无赖色鬼模样。
由于二人名正言顺，这番话倒是没引来娇羞的洪荒之力，而是…以下省略一万八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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