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敌友
命运总是难以掌控，噩耗往往让人猝不及防。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皮养丰大大的舒了口气，有点惆怅，又有点高兴。
初识南姑娘大概是在五岁的时候。
思绪被回忆拉扯回了二十年前。
同济14年7月21日夜。
夜已经深了，可空气中还荡漾着欢乐的气息。国庆节的热闹还得持续几天。回想着白天在城楼边看到的威武雄壮的禁军大阅兵，小皮养丰只觉得特别兴奋。
......
太平洋西海岸，震旦帝国东海以东，泰博岛东北、赤硫岛东南方向某海域，一艘军舰正在附近海域执行训练任务，远处缀着几艘小些的各型舰艇一丝不苟的观察、记录着。
新近下水的077型战列舰装备了数字阵列雷达、电磁炮、激光近防系统和战略防御攻击与保障系统，是帝国禁卫海军真正的王牌利剑。
可轻易叩开一个中等国家的海上门户，甚至......禁军大校邓意昌没有再往下想。
他的思绪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响铃是红色战备电话。
......
“妈妈，妈妈。我也要当禁卫军。”
“牛牛为什么想当军人啊？”
牛牛是皮养丰的小名，因为常听爸爸说“真好吃，老婆你太牛了，”“要说各国军队啊，还是咱帝国禁军最牛，”“咱们这次可牛了，把....”
然后，小皮养丰就缠着爸爸妈妈要改名姓牛。小两口乐坏了，就改口“牛牛，牛牛”的叫上了。
......
就在077型战列舰不远处两点钟方向约50海里的千碓群岛附近，有一艘稍小的舰艇，硕大的汉字“震旦渔政”表明身份，弦号113似乎有什么特别含义。
说起来帝国渔政船，近半个世纪来流传了不少趣闻。名扬自世纪初的海洋困境，最终随着“世纪之争”的全面胜利而永驻海港。
山南半岛的启州港就停着一艘，现在还作为海洋公园的一部分，并以爱国教育基地的身份存在着。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直到近年来，随着海洋大发现活动的推进，大量新物种、新材料、新能源被从海洋深处发现、研究、利用。一连串的成就举世瞩目。
人类利益所往，必是纷争之地。
在这种情况下，“渔政113”应运而生，脱胎于065型驱逐舰，万余吨的身板足以叫板中小国家军事舰艇。人送外号“海狼”，意思是，临海国家科考人员的惊叹“狼来了”。
113舰的主要作业区域在最神秘的千碓群岛。
舰桥指挥舱内，雷达官报告发现异常能量。
......
小皮养丰认真的想了想，
“因为爸爸就是禁卫军，禁卫军都是大英雄，禁卫军最酷、最帅！”
“那牛牛就得按时睡觉，早点长大，就能去禁卫军了。”
“嗯，那我可以穿爸爸的军装睡觉吗？”
“不可以，那是爸爸的，牛牛穿上太大了。”
“那我摸一摸好吗？就一下！我想爸爸了...”
皮妈妈李云卿望着衣橱里丈夫的制服，愣愣的有些出神，那思念似乎要突破云端，又不知该落往何处。
已经一年多没见过面了，最近的一次通讯，也是两个多月前的事了。作为军属，她有这样的思想准备。可有时候，思念袭来，忍不住就是眼泪落下来。
看怀里，小牛牛已经抱着自己的大腿睡着了。抱上床，盖上被子。
......
太平洋西南角，雁禺大陆与敖洲大陆的中间，岛屿密布，数目高达两万多个。其中近90%的岛屿属于一个名叫雅尼答的国家。
雅尼答是震旦帝国的诸侯国之一，守卫帝国东南部海上门户；雅尼答从地图上看，整体呈飞梭形，两端分别指向雁禺大陆与敖洲大陆。
雅尼答东部，有个名叫北马古道的大岛，岛上东北侧有个大型军港。禁卫海军第八舰队的驻地就在此处。今天是帝国国庆节，雅尼答军部派来了几位高级将领，送上了来自乡军将领的诚挚祝福和殷切问候。舰队军政主官和部分官兵参与了庆祝活动。
参谋长韦力合准将留守值班，一分钟前，他接到了来自禁卫海军司令部的命令，派出了甲板上的JZY-25型预警机，去给渔政113号提供技术支持，同时还有两架舰载战斗机FC-50以护航。
时间紧急，三架飞机都没有使用垂直起降。
绰号“胖兔”的JZY-25用的是电磁轨道炮“发射”出去的，两架FC-50用的是常规的电磁弹射飞出去的。
舰载机的起降每一次都像在刀尖上跳舞，夜间更甚。韦参谋长一下子派出了三个“金头盔”。
三架飞机，预警机在中，战斗机两侧伴飞。像一个相扑牵了两个小萝莉一样，飞快的从视野中消失。
年轻有为的参谋长呢喃着，“到底是什么样的发现啊......”自二十多年前帝国组织的“海洋生命大普查”项目，一次例行的科考活动，有了意外的发现，新增物种概率远远高于其他海域。随着投入增加，捷报频传。
这些，韦力合是知道的。渔政113不就因缘际会诞生了么？
可之前的发现主要集中在动植物上，什么时候需要用到预警机了？
韦力合参谋长低头看着海图，找到千碓群岛，陷入了沉思。右手在旁边比划着，似乎画了一个八边形。
......
“嗡....嗡....嗡....”大腿上传来电话的震动，看了眼，研究所同事打来的。这个时候打来，应该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看了眼床上熟睡的儿子，转身，带上门，离开。
“明海，怎么了？”
“李教授，实验体一号身体状态异常，飞机已经在接你的路上了，预计两分钟后到达。”
李云卿挂掉电话，飞快收拾东西，转身跑向院子里。不远处，半空中两道射灯飞速逼近。
远远认出是基地新装备的小型反重力飞行器，抵近，被引擎挤压的空气暴躁的四散逃逸。院子里的草坪被吹的左摇右晃，双方确认身份，飞速离开。
没人注意到，有一块草坪一直低伏着......
......
李云卿得知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实验室的问题告一段落，李妈妈需要休息一下。
更衣—换上舒适的便装—出门—给儿子打个电话—让妹妹李云璐把孩子接过去住几天—洗个澡—睡一觉，然后投入更繁重的工作......
命运总是难以掌控，噩耗往往让人猝不及防。
走出实验室大门，皮妈妈李云卿被眼前的阵势搞的有点莫名其妙。
门口站着几个军装，几个西装，对面站着几个研究所的守卫；
似乎对峙的时间不短了，空气中弥漫着忧虑和压抑。
皮妈妈确定这几个人是找自己的，紧随身后出来的是副手龚明海，看气氛不对，转身就走。
皮妈妈心中忐忑，胡思乱想着，是老皮出事了？还是小皮又闯祸了？眼神探寻般望向来人。
西装和军装在短暂的眼神交流后，其中一个西装男甲率先开口：
“零号......”
声音戛然而止。
军装女挥手止住西装男的话头，回头瞪了一眼，开口道：
“孩子不见了。”“我们已经安排了......”
话音被另一个西装男乙打断了：
“孩子不见了，我们需要你配合调查....”
听到第一句“孩子不见了”，李云卿就觉得天旋地转，却扶着墙，强自按捺着；
丈夫不在，孩子又出事了，自己必须坚强起来。想想五年来的朝夕相处，小生命早已融入了两人的灵魂，顿觉心如刀绞。
军装女转身，怒视着西装男乙，双目喷火：
“闭嘴！请注意你的措辞！”
“我们也是在执行公务，而且，我们有理由怀疑....”西装男乙声音弱了一些，仍强自分辩。
“滚！”
“首长，请您息怒，但是这件事很可能已经上升到叛....”
“我说滚！听不到吗？你说的只是你个人的猜测，不代表组织决策；
我所知道的只是两个帝国英雄的孩子丢了，而这个孩子对帝国国家安全很重要！这件事我会亲自向国防大臣解释。现在，请你们离开！
还有，以后给我放尊重点。情调司的工作轮不到你们指手画脚。”高委，全称帝国国家安全最高委员会。
听军装女这么说，几个西装男有些愤愤，却也转身离去。
军装女转身，抻了抻衣角，又猛地大呼几口气。看得出来，是个性情中人。看肩章，两杠四星，赫然是个青年女大校。
做到这个位置的，学会喜怒不行于色是必修课，可要还能保持本性，就难能可贵了。
如果成年后的皮养丰在这，大概会赞上一句：“不择手段是人杰，不改初衷真英雄！”这句话，许多年后，皮养丰当面或背后共说了两次。
敬礼，放下。
“你好，我是楚慧宣。内阁书记处情调司司长。我想找你谈谈。”
好嘛，特工中的特工。
不过李云卿相信，对方是友非敌。
点了点头，“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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